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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拿薪水的民办教师 照亮了我的人生

2021-09-13 15:38:59 来源:河北农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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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时期,乡村老师就像黑夜里的灯火,引导着我走进知识的殿堂,照亮我前行的路途。

1977年暑假,我随父亲转乘火车、汽车加上步行,回到淮北老家阜阳(欧阳修、苏轼曾在此为官。是管仲、刘福通故里),看望生活在苏集公社东风大队潘庄的祖父祖母。老家有疼爱我的爷爷奶奶和大姑、姥娘、舅舅和姨,还有到处可见的高粱等庄稼,挂满果实的枣树、柿树。和我年龄相仿的表哥表弟带着我在清冽的河里学游泳,乘大人不注意爬上树梢掏斑鸠……几天下来,我就习惯了老家生活。父亲休完探亲假要回马鞍山上班,可我怎么也不愿意跟他回去了。大队的东方红学校有初中部,在我做出“在老家一定听大人话,不会耽误课程学习”的保证后,大姑父联系学校领导帮我敲定了“插班寄读”的事情。父亲无奈独自回到马鞍山,到我原就读学校以“要照顾生病祖母生活”的名义,给我开出了转学证明寄回老家。

大队的学校是个半砖半土砌筑的四合院,桌子是用泥土和碎麦秸垒的一方方土台,凳子也是学生从家里自带的。天还没亮时,师生就要到学校上早课,每个人桌上亮着自制的煤油灯。许是“城里人”光环影响,在开学选举班干部时,我意外地当上“副班长”。

初二年级的班主任戴宗堂是语文老师,人显得清瘦干练,他上课不是照本宣科,而是用旁征博引讲故事的形式,帮助我们理解古诗和文言文的主题和内涵,不仅带领学生从国学中汲取知识的营养,还在“教书”的同时注重“育人”,引导懵懂的我们思考如何树立正确的人生观。我至今清楚地记得,有次上课,戴老师在讲解《卖炭翁》课文时,提问“伐薪的薪,不止是柴禾,谁知道还借指什么?”见同学们都很茫然,戴老师就点了我的名字,说:“你从城里来的,应该知道,你来回答吧!”我还在思考着身穿单衣的卖炭老人为什么“心忧炭贱愿天寒”呢!一下子楞住了,傻站着发呆。戴老师让我坐下,对我们说以前公职人员的收入叫做“薪水”,借喻是买柴买水的钱,现在城里人上班拿的工资和“薪水”意思一样。

戴老师满腹经纶,诗词文章随口道来,是我们学生崇拜的偶像。一放学回到家里,我也学会了用同学的口吻向奶奶爷爷炫耀说:“俺老师今天教了这、教了那(知识)。”有大学问的戴老师是不拿“薪水”民办教师,在教书挣工分的同时还要种地养牲口。有天放假,我自告奋勇地陪戴老师拉着板车到30里外的太和县城卖中药白芍,因行情下跌,没有卖出预估的价格。返程路上,戴老师让我坐在板车上,我看拉车的老师真是“满面尘灰烟火色”,心头不由地阵阵发酸。戴老师见我闷闷不乐,像是开导我、更像是安慰自己说道:“咱是农民,种地盼着能有个好收成;可俺还是个乡亲们信赖的老师,把学生培养好比啥都金贵!”后来学校合并,戴老师调到店集(店集芹菜据说可治病,曾经是贡品)中学任教,多年如一日默默耕耘在三尺讲台,呕心沥血育桃李,担任校长后也不丢老本行,还坚持代课做好“传帮带”。戴老师在临近退休的那年,还是事必躬亲。不幸的是,一次在前往市教育局报送材料的路上遭遇交通事故,因公殉职。

数学老师武士元也是民办教师,他一边教我们几何代数,一边挤时间复习,1978年2月成为恢复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,也是我老家公社走出的第一位“正牌”大学生,当时在大队引起了轰动,也给我们这些学生做出了表率。武老师考上的是位于芜湖的安徽师范大学,离马鞍山不远,我曾专程到学校找过武老师。校友们都称他“老武”,老师带着我游玩褚山公园(抗日名将戴安澜烈士墓在此),鼓励我安心学习,不要虚度光阴。大学毕业后,“跳出了农门”的武老师又回到家乡,在阜阳一中执教,续写着挚爱一生的教书情缘。

可以告慰戴老师在天之灵的是:他的三个子女都是教师,他的不少学生也成了扎根乡村的人民教师。(胡智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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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李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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