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乡观台镇西保障村与峰峰矿区新市区虽然直线距离只有15公里,但有漳河阻隔,丘陵挡路,有一次我骑自行车带着母亲去峰峰,足足走了大半天。
新中国诞生初期,我的姑母是峰峰矿务局二矿工人家属,我村每年十月初三庙会正值农闲季节,会比较大而且唱戏。每逢这个会,父亲便带上我,赶着老黄牛去二矿接姑母回乡赶会。后来我长大了,路线也熟了,父亲比较忙,我就替父亲去二矿接姑母和表弟。记忆最深的是1952年那次去接姑母和表弟。一大早,父亲把老黄牛喂得饱饱的,母亲给烙了油饼吃好还让我带上半张,我赶着老黄牛,踏过河滩路,走过漳河小桥(那时夏季需要坐船过河,秋后搭简易桥)就到了章村,而后顺着羊肠小道一路上坡,再经过马家荒、十庙岭等村庄就到了彭城,之后往二矿的路就好走了。虽然只有20公里,但是,从早起程到下午2点左右才能到达。趁天还早,我赶紧去地里割点青草把老牛喂饱。第二天一早,我把老牛拉的粪便清理干净,准备利落,就让姑母表弟骑在老牛背上赶路了。途径繁华的彭城街时,姑母给买了油条、豆沫,让我吃饱喝足稍歇会后,继续赶路。走到十庙岭上坡时,我嫌老牛走得慢,于是用鞭子抽了一下,谁知老牛发了脾气,向前猛跳了几下,表弟突然从牛背上摔了下来,幸亏只有皮肉之伤并无大碍。从此表弟再也不敢骑老黄牛了。
我的父亲上过三年私塾,深知文化知识的重要性,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孩子上学。我十分理解父亲,在村上小学时很刻苦。那时只有观台镇有高小,我小学毕业顺利考上,离家5公里,住校,如饥似渴学习,全年级考试成绩第一名。1955年高小毕业考入峰峰市中学(即现在的邯郸市第十四中学),为了给我积攒上学费用,父亲赶着老黄牛驮着萝卜,踏着坎坷难走的路到峰峰市场去卖钱。母亲攒着鸡蛋,让我上学时顺便到峰峰卖掉,添补上学的费用。那时还没建成岳城水库,冬春季节有简易桥比较省事,夏季涨水就要绕很远的路去坐船过漳河。1956年夏季,漳河爆发洪水,良田全部被灌,粮食颗粒未收,我眼含泪水中途退学,回家务农了。
1956年秋季,我被招录到峰峰矿区医药公司工作,公司经常搞医药下乡,因道路不好都不愿去观台下乡服务,我常常主动请缨去观台下乡,既完成了任务,又探望了父母,住宿不花钱为单位节省了开支。
岳城水库建好后,我回家的路更加曲折漫长。1988年的夏季,我家中换下的立柜、衣箱、铺板、铁床等物舍不得扔掉,想拉回老家,找了好久才找到了货车,好不容易挪到漳河冶子大桥。当时正值大雨过后,桥头的土路已大部分冲塌,残余的窄路面坑洼不平,好多车见此险情都返回。眼看着过桥就到家了,怎么能回头呢?迟疑了半天,见过去个客车,司机壮了胆子,小心翼翼地过了险桥,过后都很后怕。但是,我们这一代人就是这么节俭,宁肯冒险,也不能丢下这一车旧家当啊!
建党百年,国富民强。国家投资修路架桥,咱老百姓可享了福啦!如今,儿孙开上自己的小轿车载着我,仅用40分钟便从峰峰到了老家,这真是过去做梦也梦不到的事呀!(石贵生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