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的“头脑”饭

“头脑”作为一种饭食，很多读者一定觉得非常稀奇。可我从记事以来，已经吃过六十多个年头啦。奇怪的是我到了县城后的二十多年里，竟然没有听别人家说过吃“头脑”之类的话题。我总觉得我家的“头脑”饭真是成了凤毛麟角。

碰巧的是去年过春节前看电视，竟然看到山西台有关吃“头脑”的新闻报道，这让我喜出望外，虽然山西头脑的材料和做法跟我家的不同，但是“头脑”二字委实让我高兴了好多时日。我一直在想，一种饭一吃就是大半个世纪，足以证明它有着值得传承的价值。

据考证，把“头脑”当做食品的名称，大约始于十四世纪末。《水浒》中有“赶碗头脑”的话，可见那个时期，已经有了卖“头脑”的饭馆。

山西的头脑有这样的传说：明亡后一代名医傅山隐居故里，侍养老母，创制了“八珍汤”让母亲康复。后他将此方传授给一家饭馆，以“清和元”挂牌。“八珍汤”则易名为“头脑”。每当傅山给体弱需补的人看病时，便告诉他们去“吃清和元的头脑”。意指去吃清朝和元朝统治者的头脑。此品属滋补药膳，是在一碗面糊里，放上三大块羊腰窝肉、一块藕鲜和一条山药，吃时撒上三厘米长的韭菜节。

我家祖传的头脑当然与山西的有很大的不同，但是我觉得因它的独特价值而传承。头脑的材料成分有：山药、油食（用玉米面和黄米面发酵后油炸的食品）、白面、白豆腐、油渣（猪板油炼制后的油渣）、葱丝（冬天的葱）、姜丝、红枣、烧酒等。仔细琢磨，这七、八种食料也可以称之为“八珍汤”，具有滋补、温脾、缓中、除湿、御寒等功效。在隆冬的早晨或者晚上吃上一大碗“头脑”饭，那是何等惬意的事情。

下面说说我家“头脑”饭制作的工序：

将山药洗净切成成人大拇指头肚大小的块，等烧开水后连同大枣放入锅内，大约煮五六分钟即可，放油食，豆腐，油食和豆腐与山药块大小相似。接下来拌白面疙瘩，不要太多，要根据水的多少酌定。估计疙瘩熟了后放油渣（一小勺即可），接着出锅，盛到碗里，这时候把姜丝、葱丝一并放在碗里，最后把滚烫的烧酒倒在姜丝、葱丝上面，至此，一碗头脑饭就做成了。

先看看其颜色吧，真是五颜六色，异彩纷呈。白的是山药、豆腐和疙瘩，红的是枣，橙红色的是油食，黄褐色的是油渣，微黄色的是姜丝，绿白相间的是葱丝。

再闻闻其味道吧，大枣的甜味，山药的绵爽，豆腐的卤味，油渣的异香，姜丝、葱丝微辣中那种呛味，再加上那扑鼻的烧酒醇味真是五味杂陈，那味道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！有了这色香味俱佳的“头脑”，你不流口水才怪呢！

这里需要补充和强调的是，酒一定是用粮食酿的烧酒，勾兑的酒不行。酒一定是滚烫的，否则效果不佳。勤劳善良的中华儿女，不仅在这块古老而神秘的土地上创造了丰富的物质文明，而且还创造了极其灿烂的饮食文化。走进这些散发着浓郁芬芳的饮食文化里，你一定会深深陶醉，流连忘返。 （李阳海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