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,每天清早起床时,母亲已经做好了早饭,下午放学回家后,母亲正准备着晚饭,弄脏了衣服,母亲就拿去洗,生病了,母亲就领着我们去看病。因为有母亲在,家里的一切井井有条,我们个个过得安然无忧。
有次,母亲大腿内侧长了一个鸡蛋大的脓包,一碰就疼,走路很是痛苦。当时,母亲面容憔悴、头发蓬乱、病怏怏的。一天下午,父亲叫我给母亲做饭,一心想学习的我很生气,去菜园子里摘了几个辣椒,炒了一盘辣椒,拿了几片半干的馍片,放在小桌上,就去看书了。父亲嘟嘟囔囔地说:“你妈不能吃辣。”但我没理会,继续看我的书。
虽然父亲对我有些不满,但母亲却因我为她做饭耽误了学习而有些愧疚,缓缓挪动着双腿,慢慢坐下来,拿起筷子和馍片,悄悄吃起来。其实,她已经病了好几天了,只是那一天,她实在挺不住了。每当想起当时的情形,我都难以平复内心的不安。因为习惯了被她照顾,因为年幼无知,我竟不懂得孝敬她。
记忆中的母亲,每天都在重复着早起晚睡、喂猪做饭、洗涮缝补的琐碎家务,特别在我上学的时候,时常为我们每学期难以及时交付的学费而发愁,总是绞尽脑汁地多养一只鸡,多喂一头猪,多种一点粮。她像一只陀螺,每天不停地转……
后来,我将母亲接到县城,想让她从此安享晚年,可她总是闲得难受,总是梦见乡下的院子,还有她的猪和鸡。而她的身体也开始出现令我们忧心的状况,每次饭后,心口痛的毛病就犯,痛了就去附近的诊所打点滴,开药回来吃。就依着胃病的病由给她治,但反反复复的,总不能止。那年除夕,弟弟又做了鸡肉,她吃后,竟呕吐、呻吟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,弟弟和我一同领着她去医院,做了B超后,竟然是癌症。
母亲平生唯一一次住进了医院。在我们的哄骗中,她始终认为自己不过是老了而已。八个月后,母亲永远离开了我们……
如今,眼前时常浮现出母亲的模样,眼泪会止不住涌出眼眶。 (贾春婷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