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是被外公外婆硬逼着嫁给父亲的。母亲的屈服让她跳进了火坑里,因为她嫁了一个“倔强、没本事”的丈夫。
父亲是一个酒罐子,好多次因为醉酒把母亲打得半死,也会因为小事随随便便就打母亲。母亲经常对我说:你很小的时候小嘴巴甜,每次被你爹打了在收拾衣服准备走的时候,你就跑到我面前抱着我的腿说:“妈妈,不要走,以后长大我保护你……”要不是这样,我早就离开你和你爹了。
母亲经常提起的一件事就是,还在老房子里和爷爷奶奶一起居住的时候,怀着我时,奶奶仍让母亲做重活,干苦力。后来,生了我,还没满月,奶奶就把家里所有的鸡蛋都卖了,不给母亲吃,以至于母亲乳房里的奶汁少了很多。父亲那一辈有哥四个,可是爷爷、奶奶偏向前两个儿子,母亲和婶婶一直受到奶奶排斥,有时候一起去奶奶家遇到吃饭,从来不会叫母亲吃一顿饭,这样的冷脸让母亲十分心寒。
小时候家里特别贫穷,一年的收成只够吃和花销,想干点别的事根本不可能。于是在我七岁的时候,父亲背上行囊去了县城,干起了苦工,母亲也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。
家里有好几亩地,基本上都是母亲一双手操劳,我放学回家,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农田里度过。高二那年期末考试,我因为成绩不好,心情低落就不想再读书。母亲一听,瞬间就没了头绪,干事情力不从心。第二天早上,我很早就起床准备干活,母亲也起床,打开街门,可是,母亲刚一出门就被一只流浪狗咬住不放,我可能被这个场面惊呆了,傻傻地站着不知所措,母亲呼唤我说:“宏儿啊!赶快拿石头把狗打走啊!”我这才急忙抓起石头往狗身上丢了过去,我打了好几下,这只狗才放开母亲逃走。我奔向母亲,看到母亲身上已经留下了许多狗牙印,开始流血。我抱着母亲跪着说了一句话:“妈妈!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。”母亲也哭着说:“你现在知道读书就好!”
那时候家里没有什么交通工具,距离县城又特别远,我只能去请人帮忙,刚好遇到邻村一个好心的叔叔骑摩托车出门干活,于是我就求这个叔叔帮忙把我母亲送到医院治疗。母亲在坐上摩托车临走之时还不放心我,我大声说:“妈!我一定读书!”母亲去了医院,丢下了忐忑不安的我一个人在家里,我也没什么心思做事,就四处问邻里阿姨:“母亲会不会……”因为在我老家,患狂犬病死去的人很多,只要被疯狗咬到基本上活不成,可是母亲命大,打了一针就挺过去了。
而今,我已经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,真正长大了,我应该真地兑现童年时的诺言,保护母亲了。
刘云宏